林知远每周都会提前回校,在街道的角落找到沈确,与她一起坐在路边看人来人往,跟着她找到一条偏僻的巷子,坐在一旁看着裁缝姐姐咿咿呀呀地踩着缝纫机缝补衣裳。来长中一年半,林知远从未知道原来学校附近还有这样的地方。
她们会在小桥边看人钓鱼,会躺在落叶上,望着光秃秃的树枝,天高海阔地谈论各自向往的人生,会对着河边的鸭子说着奇奇怪怪的话,鸭子听不懂她们说些什么,只会歪歪脑袋,站在一起盯着她们看。
偶尔会在路上遇到同班同学,她们视而不见,坐在长椅上讨论各自的话题,路边随风扬起的任何东西都能吸引两人的注意。
谣言就这么传出来了。
传言十一班的林知远连周末都不肯放过沈确,拉着沈确在大街上背书,忘我到人家对她打招呼都没有发觉。
谣言很离谱,但大家都信了,才是最离谱的地方。
普通人的高中生活没那么多轰轰烈烈的故事,她们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闲暇时下楼打球,戴着耳机站在走廊上,看着太阳渐渐西落,正如她们的青春一般。
西垂的夕阳配上耳机里舒缓的琴声,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慢下脚步。教学楼顶有个鸽子房,太阳一下山,它们就如同装了生物钟一般,从翻滚的云霞中归家。
沈确,下来打球!许可在教学楼下叫嚷着。
沈确摘下耳机,摆手:你们打,今天我只看落日。
许可跳着挥舞球拍:你俩又不是在谈恋爱,看什么落日?搞那么暧昧。
沈确看了眼林知远,低头对许可扮了个鬼脸。我要是天天和许可一起打球,我的腿能废。她对林知远解释道。
林知远: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学学怎么打羽毛球,哪有你这样打的?你累得满地跑,许可站在原地能轻轻松松接住你的球。
沈确耸肩,一脸无所谓:我又不是专业的,有什么好学的?运动就是为了开心,而不是为了分出胜负。
那是谁每次失球了都气得不想理人?
沈确瞪着林知远,推了她一把:林知远,闭上你的嘴。
林知远笑着,没有揭她的短。
走走走,下去打球。许可跑上楼,拉着沈确就要下去,都多久没打了,天天待教室里多无聊?
沈确撅着屁股抵抗着:我才不下去,我看你就是被崔明澄打惨了,想在我这里找回信心。
嗐,哪能呢,我单纯是因为很久没和你打球了,想你了。
就扯吧你。沈确甩开许可的双手,我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你今天一直在被崔明澄压着打,打不过她就来摧残我,你可真行。
许可转向林知远:林知远你劝劝她。
林知远后退一步,将自己摘干净: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谁劝得动?
许可:她不是最听你话了吗?
林知远双手一摊:我可没那么想。
沈确拉过林知远的手往教室走去,挥手喊道:我俩要回去与学习恋爱,你还是下楼继续接受崔明澄的摧残,下一届奥运就看你们的了。
长宁的秋天极短,往往是外套没穿几天,气温便急速下降,大家匆匆套上从衣柜底下翻出来的毛衣羽绒服,教室里飘散着各家干燥剂的味道。
林知远之前的工作经常出差,每次出发前她都会提前关注目的地未来一周的天气预报,以便决定到时候带什么衣服。返校前林知远就知道要降温,对沈确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这家伙还是带着几件单薄的外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