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sp;“我愿意将这座木寅山庄拱手相送，不是只为买宋回涯一剑，更不是要买陆向泽一命。我要高家的百丈基业就此崩塌，我要高清永跟那贱妇不得好死，尝尽悲苦，再去九泉下为自己的累世孽债赎罪！”

&esp;&esp;前方的山路出现一段延绵的石阶。

&esp;&esp;高观启踩着石阶阔步上前。

&esp;&esp;老儒生站在石阶尽处，面容被雪光遮掩，只见一身衣袍在风中涤荡，高声朝他吼了一句：“滚！”

&esp;&esp;护卫如临大敌，手中兵刃已然出鞘。

&esp;&esp;高观启反手将他按住，和和气气地开口：“老先生，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esp;&esp;亭台内烧着纸钱的付有言听见动静，就要起身赶去查看，一只布满皱纹的老手沉沉按在他膝盖上。抬首望去，就见对面的老道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慈眉善目地朝他笑说：“小友，此事与你我无关，莫要操心。”

&esp;&esp;老儒生挡住去路，朝下咆哮说：“老夫再说一遍，滚！”

&esp;&esp;风雪间的陡峭山岭如同天地开凿出的一扇锦绣屏风。

&esp;&esp;高观启偏过头，看着重叠山影中低头走来的削瘦身形，唇角笑意更盛，开怀乐道：“老先生，这话您说了不算啊。”

&esp;&esp;少年脸上不见平日常有的憨实痴愚，眼神中有种复杂难言的沉郁，又有种风雨终临的平静，面无表情地投向他。

&esp;&esp;高观启抖抖宽袖，朝着少年寒暄道：“季小郎君，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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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宋回涯与郑九合力杀去几人。剩下寥落几名护卫早已无心恋战，只艰苦支撑，于生死煎熬中辗转反复。

&esp;&esp;待算得时间，觉得高成岭该已脱身，为首武者低喝句“散”后，诸人迫不及待往南北遁逃。

&esp;&esp;宋回涯与郑九各自追袭。

&esp;&esp;未出多远，就听空旷长路上，又一人策马长驱而至。

&esp;&esp;宋回涯以为是高成岭布置的后手，蝇虫鼠蚁似源源不绝，眉头皱起，正感闷火。却见马上两道箭矢若流光飞来，是冲着窜逃的武者而去。

&esp;&esp;护卫挥刀去砍，失了预料，刀身竟未撼动箭势，反被那流畅的弧光弹开。胸口顿时被射出一个大洞，无力回天。

&esp;&esp;对方迅速又搭上一箭，截去前方生路。宋回涯伺机剑出封喉，与那神箭手前拦后截，留下他们性命。

&esp;&esp;马蹄声愈近，来人一身黑色劲装，斗篷翻扬，右手举着把大弓，俯身拍拍骏马的脖颈，纵身从马上飞下。

&esp;&esp;他掀开兜帽，露出下方英俊而温润的脸，走到宋回涯面前，犹豫片刻，还是低头恭敬叫道：“师姐。”

&esp;&esp;宋回涯若无其事地轻笑，赞许道：“好箭法。不愧是叱咤百战，豪气纵横的卫国英雄。”

&esp;&esp;陆向泽低垂着头，耷拉下来的眉眼好似听见的不是夸赞，而是损毁。苦思半天，没憋出一句。

&esp;&esp;宋回涯也未多说，转身回去找自己徒弟，怕她一人待着害怕。

&esp;&esp;宋知怯已从荒屋中跑出，朝着她张开手臂大喊：“师父！”

&esp;&esp;宋回涯将她一把拎住。郑九那边也回来了，后面跟着几个市井打扮的游侠，还多出辆马车。

&esp;&esp;几人相会时，货郎熟稔大笑道：“遗憾，晚来一步，没凑上宋门主这边的热闹。”

&esp;&esp;他转向陆向泽，只礼貌点头算作招呼，没有多话。

&esp;&esp;郑九从荒屋中取回自己的竹篓，将杂物都扔了进去，走出大门，在地上随意捡了把刀，过去砍下谢谦光的头颅。

&esp;&esp;宋知怯目睹这血腥一幕，回忆起他先前摆弄那泥塑头颅的画面，以为他是有什么特殊嗜好，不由打了个寒颤，两手紧紧抱着师父的大腿。

&esp;&esp;郑九不多看一眼，抓起头发扔进背后的框里，解释一句：“拿回去，放在我娘子坟前祭奠。”

&esp;&esp;宋知怯心下大声叫道，往后谁要是拿人头祭她，她能吓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给对方一巴掌。

&esp;&esp;几人利落将尸体裹上草席抬进马车，又扛着锄头将染血的土壤翻新一遍，以免吓到过路的商客。

&esp;&esp;收拾干净后，拱手作揖，与宋回涯告辞。

&esp;&esp;宋回涯喊住他们，困惑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们为何要叫我宋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