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看来他身为葛先生的高徒,这厨艺学得倒是很娴熟,煎鱼翻面一气呵成,待调汁入锅添水炖煮,不一会诱人的香味便出来了。
&esp;&esp;鱼在铁锅汁水里咕嘟着,凤渊又切了甜椒用来炒肉。
&esp;&esp;当一勺热油淋洒出椒香气息时,小萤被勾得越发饿了,与他再无瓜葛的鸿志暂且放到一边,自动拿了碗筷守在桌旁,撑着脸蛋等候。
&esp;&esp;她的肚子还在咕噜乱叫,可心思却有大半放在了凤渊身上。
&esp;&esp;蒸腾的热气里看着郎君忙碌从容的身影,恍惚晕染出了些仙人之姿,减了他身上一直都萦绕不散的冰冷气息。
&esp;&esp;凤渊长得俊美,身为皇家子自是天生贵气,形状优美的长指捏握青菜,也有执兰之姿。
&esp;&esp;只是小萤认识的大皇子,可以安坐于书斋中,谋算权力倾轧,也可以一身铠甲,手持开刃利剑,御敌千里,反手切人肚肠。
&esp;&esp;种种既定印象,都跟这个沉浸在锅气炊烟中,忙碌而英俊逼人的郎君挨不着边儿。
&esp;&esp;等菜炒好时,凤渊拿了几个热好的炊饼:“看着时间来不及做饭,所以买肉菜时,便顺便买了炊饼。”
&esp;&esp;小萤乖乖洗好了手,坐在桌边,迫不及待掰着炊饼沾着鱼汁来吃。
&esp;&esp;鲜美的味道立刻在嘴里溢开。
&esp;&esp;凤渊做起菜来还真的很好吃,并非摆着空样子。
&esp;&esp;想起他在荒殿里一无所有,都能锅碗瓢盆,将乏味孤寂得可怕的日子安排得井井有条。
&esp;&esp;这样荒野居士会做饭菜,似乎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esp;&esp;如果他不是皇子,就算是清贫人家的子弟,依着这等过人的心性毅力,无论身处何等境地,都应该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esp;&esp;若性子不是那么阴沉,没有那么不堪的往事经历,背负那么多的不甘,原该是让女郎趋之若鹜的梦中郎君。
&esp;&esp;凤渊正在给小萤夹着鱼肉,看她突然若有所思,放缓动作,便问:“怎么?不喜欢吃?”
&esp;&esp;小萤说:“没有啊,不咸不淡,很好吃……”
&esp;&esp;凤渊不动声色问:“那你在想什么?”
&esp;&esp;小萤想的是,他到底要在她身上图求什么?
&esp;&esp;凤渊不是凤栖武那等活得率性单纯的天真皇子,他深沉城府里都是渴望攀爬,碾碎屈辱不堪过往的野心。
&esp;&esp;如今,他游走在各种阴谋边缘,稍有不慎就会又要重落深渊。
&esp;&esp;所以凤渊哪有资格像三皇子那样炽烈追求女郎,满是无所畏惧的试错底气,在无用的情爱里寸寸消磨光阴?
&esp;&esp;难道像她这等满身不羁的山野天性,让凤渊觉得新鲜了,才一时恍惚了方向,又这般容着她?
&esp;&esp;不过话到嘴边,却改了词:“就是想,你怎么突然想起做饭了?”
&esp;&esp;自回京后,凤渊就应该忙得飞起。
&esp;&esp;他们还没到京城的时候,就听说关于凤渊和太子,还有慕寒江合谋,挑动大魏开战的隐秘传得满京城都是。
&esp;&esp;那位主上看来真是急不可耐要扳倒废物太子,这次造势的风声很大。
&esp;&esp;怪不得那安庆公主急着半路劝子,京城里蓄了许久的雷雨,的确有些让人头疼!
&esp;&esp;凤渊面对狂风暴雨,却不回宫,跑到这小院里摆家家酒,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esp;&esp;凤渊一边给小萤盛汤,一边敛眉道:“慕寒江已经一人将责任都扛下来了。我懒得应酬宫里的人情,便出来了。”
&esp;&esp;慕寒江比他们早就回京了几日,第一个面圣,面不改色说这次引诱魏国开战的计划,乃是他一人所为,跟太子毫无关系,而董将军和大皇子也是受他蒙蔽,贸然出兵。
&esp;&esp;因为他在魏国布线甚久,说得有理有据,有些人想以欺君之罪攀扯太子,一时也寻不到借口。
&esp;&esp;但不信他之言者,大有人在。而且那太子假装被俘的事情,也有人证,有人言之凿凿,在太子被俘的那段时间,看见太子在大皇子的听心园里。
&esp;&esp;若太子被俘为假,那么从大皇子,到出兵驰援的董将军,甚至写求援信的董阁老都要受牵连。
&esp;&esp;今日朝堂上,声浪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