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小萤躲在被窝里,听着床前那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心说:若想哭坟倾诉,还需找对坟头啊!这大半夜跑到儿子床前絮叨这些个,是觉得说破无毒,自己心里能好受些吗?这真是比扮上唱戏都累!
&esp;&esp;就在她暗暗腹诽时,突然两只蟒蛇般的臂膀突然发力,狠狠缠上了她。
&esp;&esp;那力道之大,差点就将她绞得呼吸不畅,疼得叫出声来。
&esp;&esp;小萤伸手摸住了那发力的胳膊,却不好挣扎。
&esp;&esp;此时若掀开被窝,要闹出大奉第一丑闻的。
&esp;&esp;柔弱太子跟他久别重逢的大哥这般亲密相拥而眠,可扯不上兄友弟恭!
&esp;&esp;凤栖原好男色的恶名还没消散,依着淳德帝的性子,撞见这般情形,只怕她连怡园都去不上,直接挪窝去荒殿捉耗子发霉。
&esp;&esp;至于凤渊如此,也绝非要故意占她便宜。
&esp;&esp;小萤清楚,此刻有头疯狂的野兽在冲撞那人的理智,他在淳德帝自以为是的忏悔里,需得努力克制着心中愤懑,才不至于癫狂……
&esp;&esp;想到这,她伸出手来,按在那人的胸口处,隔着一层薄衣轻轻安抚平复着他的快要失控的愤怒。
&esp;&esp;不要失去理智,从五指山出来一趟不容易。他是一路伤痕,满身污
&esp;&esp;秽爬出来的。
&esp;&esp;那荒殿十年的苦,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esp;&esp;至于床边淳德帝迟来而无用的忏悔,就当他放屁好了。
&esp;&esp;也许是她无声安抚及时唤回了凤渊的理智,那钳住她的手臂终于渐渐缓了些。
&esp;&esp;而淳德帝半夜悼念亡人的戏,唱了半炷香后,终于唱得尽兴了。
&esp;&esp;陛下的声音不大,但也不低,如此跟老仆低语,睡得再死也能听得见。
&esp;&esp;不过淳德帝似乎觉得,这般跟生疏的儿子委婉道歉,才不失帝王尊严。
&esp;&esp;所以凤渊装睡不醒,才正好免去父子二人的尴尬。
&esp;&esp;说完之后,淳德帝还起身贴心地儿子拉了拉被子,便带着李泉离开了玄青殿。
&esp;&esp;待殿外寂静,小萤终于从被窝里钻出脑袋大口换气。
&esp;&esp;方才淳德帝拽被子的时候,小萤还费心考虑了一下,若被发现该如何跟淳德帝狡辩。
&esp;&esp;不知“夜游症发作,游到皇兄被窝里”这个说法是不是很有说服力?
&esp;&esp;待她钻出来时,却发现身边的凤渊依旧眼眸紧闭,眉间似乎上锁,
&esp;&esp;看来淳德帝方才自认感动天地忏悔,却激起了凤渊不知名的愤懑,那种努力压抑的痛苦,看得人心微微发纠……
&esp;&esp;她叹了口气,一时想不好该用何种身份宽慰他,只能识趣点,赶紧下床去睡,让他清净好梦。
&esp;&esp;哪知凤渊虽然松了劲儿,却没松手的意思,一直当救命浮木般抱着,让她起身不得,甚至还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处……
&esp;&esp;小萤无奈,原想着挥起老拳让他清醒些,可一想,自己现在顶着的名分可是他亲亲四弟,又忍住了。
&esp;&esp;当弟弟的得贴心点,她只能开口说道:“父皇他就这样,也不怎么待见我,皇宫里什么都不缺,但是有些东西,却奢求不来的……”
&esp;&esp;说着,她费力挣脱出一只胳膊,掏了个蜜枣送到凤渊的嘴边。
&esp;&esp;这是她的经验,心里苦时,吃些甜的比无用的话语更抚慰人心。
&esp;&esp;可是快挨到凤渊的薄唇时,小萤看着凤渊慢慢睁开的眼,突然想起他试毒的习惯,便贴心咬了那枣一小口,再递了回去。
&esp;&esp;凤渊的眼睫毛很长,因为愤怒蕴出的水汽还在湿红的眼圈,尚未及消散。
&esp;&esp;他低头看着被小萤咬了一口的枣,并没张嘴。
&esp;&esp;小萤见他不领情,便将那枣吃了,然后语气含糊道:“以前父皇不喜欢我时,我还觉得烦恼忧愁。可是后来又一想,这辈子与其奢望那些不看向你之人的喜爱,不如多想想那些爱你之人,单靠恨活着,太苦太累,对不住自己为人一遭!”
&esp;&esp;听了这话,凤渊的眼里透出讽意,箍着她的手臂似乎又开始用起蛮力。
&esp;&esp;小萤有些不耐,伸手在他的胸口擂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