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首先是过年的节礼需要准备了。这倒不难,去年已经做过一回,按照流程来就行了。只是今年与贺兰家交好的人家又多了不少,需要送的节礼便也多了。
&esp;&esp;贺兰定咬咬笔头,结果却咬了一嘴的毛毛。这才想起来,自己用的是羽毛笔,自从有了硬笔头的羽毛笔,再用软笔头的毛笔便觉得不顺手了。
&esp;&esp;蘸蘸墨汁,贺兰定写了个条子,令专人去处理节礼的事情。
&esp;&esp;“给马马林送过去。”贺兰定唤来守在外头的族人,让他把字条给一个管事送过去。字条上写了准备节礼的注意事项,以及限定的完成时间。
&esp;&esp;除了节礼,年底还要发分红。之前结工大会只是公布一下部落的年收益,分配到个人手里的分红还没测算好。
&esp;&esp;“啊”作为部落里算术最好的人,贺兰定实在不知道要把这样工作交给谁去做——让其他人做了,自己还要复核,倒不如自己一次性算准确。
&esp;&esp;“人才啊!还是缺人才!”如今贺兰部落已经不缺人了,缺的是人才!
&esp;&esp;提到人才,贺兰定想到了祖敬之。心道,这家伙该不是在摸鱼吧。自己提个打桩器,他隔天就能搞出来。自己不提不问,他就什么产出都没有?
&esp;&esp;这般想着,贺兰定令人去将祖敬之请来。
&esp;&esp;和刚到怀朔时相比,祖敬之模样变化许多,从先时的干枯瘦削养成了秀气白净的模样,这才像个三十岁不到的模样。
&esp;&esp;“先生在贺兰过得还舒心?”贺兰定有些酸溜溜——自己累得要死要活,这家伙竟然还长胖了!
&esp;&esp;“托您的福。”生活舒适后的祖敬之恢复了昔日的从容不迫。
&esp;&esp;贺兰定心中一窒,将之前先寒暄一通拉拢一下感情的念头抛到一边,开门见山道,“祖先生来贺兰许久,手艺应该没有落下吧。”
&esp;&esp;闻言,祖敬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可是,他也很憋屈啊!不是不想为贺兰创造价值,而是,他实在有心无力啊!
&esp;&esp;贺兰部落的族人对羊毛作坊的生产把控很严,外来雇佣者只能做一些拣羊毛、擀毡毯的死活儿。而他们这些从怀朔外来的人,更是被列为重点警惕对象。
&esp;&esp;祖敬之有心想做出些什么成绩,可也没有机会。只能老老实实做个记账先生,给工坊里的做工者记工分、算工钱——他会写字,还会算术。
&esp;&esp;而部落首领在初见他时的惊喜和期待也好似昙花一现,转头就将自己这么个人忘得干干净净。
&esp;&esp;或许是考验?自己要有耐心。祖敬之这样安慰自己。
&esp;&esp;紧接着,与自己一道过来的匠人被调动去改造修建烘干房,还成了一支施工队的领头人。而祖敬之还在做记账先生。
&esp;&esp;祖敬之终于坐不住了,登门拜访了那位同仁。
&esp;&esp;同仁道,“郎主贵人事多。”连“郎主”都叫上了,看来在贺兰混得很不错。
&esp;&esp;明白自己兴许是被忘记了,祖敬之只得放下身段请同仁帮忙美言两句。这便有了建造流民营地时,工匠对贺兰定提的那句,“恐怕需要祖匠人出手。”让祖敬之重新在贺兰定跟前挂了个号。
&esp;&esp;只是其中内情却无法对外人言,面对贺兰定的“责问”,祖敬之还要另找一个说辞,“着实是对部落生产情况不甚了解,纵有万般心思,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esp;&esp;“只等对部落情况更加熟悉后,方可对症下药。”
&esp;&esp;闻言,贺兰定明悟,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岔子,忙道,“今日我便带祖先生亲自了解一下工坊的生产流程。”
&esp;&esp;贺兰定说干就干,领着祖敬之往羊毛工坊去,边走边道,“还请先生助我!”
&esp;&esp;在贺兰定看来,羊毛工坊的生产实在是太原始了,要是能搞出羊毛纺纱机、纺织机,那生产效率定然飞跃式提升。
&esp;&esp;贺兰定急切的心情犹如一颗定心丸,让祖敬之的忐忑之情去了七七八八,矜持笑道,“祖某勉励为之。”
&esp;&esp;从贺兰大宅出发往羊毛工坊去,贺兰定察觉到怀朔街道上的人流多了不少,随口问了句,“镇上出了什么热闹的事情不成?”
&esp;&esp;“还不是那些流民的事儿。”身后一个随侍族人回道。
&esp;&esp;流民的事儿?贺兰定挑眉,心道,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