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夫特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呼吸仍旧沉重。
“好,”他笑着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你也该累了。”
玛姬手忙脚乱地整理起凌乱发皱的衣服,克利夫特拽了拽他的领巾,往玛姬身边凑了凑。
“说真的,学会开口说出难处对于女人来说可不是坏事。”他心情愉悦地压低声音,“你既年轻又漂亮,没人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玛姬懒得理他。
正当他们浓情蜜意的时候,两个失意人正郁闷地蹲坐码头边上塌了一半的墙根下,沙威挺直腰背,皱着眉头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西蒙把膝盖抵到下巴上,肩背佝偻下来。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西蒙问。
沙威一板一眼地回答:“在全市张贴告示,搜捕冉阿让。”
“那皮埃尔呢?你就不管了吗?”
“您没有证据,先生。”
西蒙立刻气愤地从严肃的警察身边挪开:“你们警察就是这么作事的!我们每年要纳那么多税!而你们却在尸位素餐!”
沙威冷峻苍白的脸在阴霾密布,忽明忽暗的雪天中显得飘忽不定,他沉默了一会,说:“我会帮您写一份陈述。”
这个回复当然不会让西蒙满意,他正想提出抗议,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冒出来。
“先生,您说的冉阿让,是要比您矮一点,穿一身黄色大衣,还带着个小女孩的中年男人吗?”
一个瘦小,干瘪的半大孩子,打墙根后畏畏缩缩地探出头来。
如果她穿着有着蕾丝腰带的天鹅绒衬裙,戴一顶漂亮的鸵鸟毛小软帽和羊皮手套,那也许会看起来像个女孩,然而这些她都没有,只有一件宽大、打着补丁的男式大衣,半长的头发一绺一绺打结落在脖子上,粘着麦秆皮和草屑,这是一个野孩子。
“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鬼?”西蒙不耐烦地皱眉。
小孩子一哆嗦,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害怕地跑开,而是拼命瞪大眼睛望向沙威,尽管他长得像只可怕的沙皮狗。
西蒙更加气恼了,连个小屁孩都会下意识地将他略过,把他当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他可比沙威要和蔼可亲不少!
“快回答我的问题!”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立刻受了挫,猛地站起来。
沙威也跟着站起来,他拍了拍西蒙的胳膊,请他冷静,随后对小孩说:“你刚才想说的是什么?”
那小孩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了转眼睛对沙威说:“我去过警察署,那些张贴的告示上都写着揭发者会有赏金拿——警察先生,我已经好多天没吃上饭啦!”
沙威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看也没看伸手递给她,女孩接过在手里一摸,那凸起的路易十八侧面像和被橄榄枝环绕的国徽告诉她这是枚五法郎的硬币,她露出一点笑容,把它往那件漏风大衣的口袋里一塞,拍了拍口袋。
“谢谢您的赏赐!”
沙威等着她说下去,他的鹰眼盯着这女孩皲裂的嘴巴,总觉得她的面孔有些熟悉,但也许穷人都长一个样,皮肤因风吹日晒而发黑,脸色枯黄。
他不再去想,而是听她断断续续地说。
“我正在公爵家的马厩里取暖呢,就被人给吵醒了,那是个男人,您想不到的,”她以一种怪异的语气说,“长得怪…”
沙威利落地打断她:“你就说是不是冉阿让。”
“那可不是哩,那是个年轻男人!”女孩叫起来,她怕沙威误会,又赶忙说,“我跟着他走上大路,看见他下了马车,又带走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她可长得真漂亮哩——我猜您说的正是他。”
“正是他,”沙威的语气沉郁下来,“然后呢?他们又去了哪里?”
“上了那艘最大的船。”
西蒙张开了嘴巴。
沙威的手慢慢地握成拳头,语调平静地确认:“千真万确?”
“老天爷!我敢发誓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那女孩这么说,“还有一位天仙一样的小姐送行。”
“就该截住奥德修斯号的。”西蒙哼了一声。
沙威一言不发,压在眉下的眼睛忽然闪现出一道异样明亮的光芒,那是野兽嗅见猎物气息时的兴奋,他从领结中抬起下巴,把他的脸露出来,张开那紧紧抿着的嘴:“我得赶上它。”
他又重复了一遍,就像坚定自己的信心,“我要赶上它。”
“奥德修斯号是咱这最快的船了,”西蒙翻了个白眼,好心提醒他,“你就算插了翅膀,也是赶不上的。”
但沙威拢了拢大衣,他的面目展现出权威的神情:“我就算赶不上,也知道他逃到哪里去。”
西蒙转了转眼珠子,嘴角慢慢地勾起来了:“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两人肩并肩离开了,小女孩这才转身往墙后看去,残墙投下的阴影正好能够隐藏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
此时就有一个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