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手中提着的灯笼瞬时落地,松了的棍棒更是猛地砸到了她脚上。
脚趾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脸色惨白着回神,连滚带爬地冲到了白衣女子住的屋舍,想确认莫婤是在胡说。
方要开锁,又想起白日女子疯魔的模样,踌躇半晌也只敢通过窗户往里望。
屋内灯已熄,借着月光她只能隐约瞧见床上空无一人。
环顾四周,她取下院角的宫灯正往里照着,骤然一张凹凸不平地可怖鬼脸,同她脸贴脸。
那脸布满了密密麻麻蚕豆般大的脓包,里头黄水翻滚,像极了癞蛤蟆背上欲喷的鼓包,还往外渗着淡黄的黏液。
“啊——呕——”
医女被吓得跌倒在地,一面干哕,一面蹬脚拼命往后退,浑身冰凉,不停颤抖着。
“哈哈哈——”
瞧见医女被她吓着的狼狈样,白衣女子肿胀外翻的唇未动,嗓音发出尖锐地大笑。
待脸上脓液流得愈发多,她方停了笑道,“看来是被发现了呢,不过你应不想如我一般被关进来,等着自生自灭罢!”
“就算……我不说,我们也……也会死的!”医女强忍着战栗道。
“是啊,反正都要死,你是想无尊严无自由的死?”
女子的声儿如同来自深渊的魅魔,在医女耳边循循善诱,
“不说出去,你还有机会安顿家人,若说出去,你一家老小都要被抓进来,到时没病都得染上病喽。何况,你不是嫉妒那人,嫉妒得发疯吗?拉上她一起死罢!”
医女听得逐渐发蒙,脑海中只剩这人的话,她喃喃道:“不要抓我家人!我没病!对!要拉她一起死!”
“呵呵呵——”耳畔传来女子的娇笑,她听见她悠悠地问:
“好姑娘,你会帮我瞒住的罢……”
承乾殿,后殿。
小承乾不知怎的,晚间忽而哭闹起来,谁哄也不停。
而观音婢一手抱着抽泣不歇的小承乾,一手摸着傍晚就开始乱跳的右眼,也是幅心神不宁的模样。
忽而,她莫名开口问道:“明溪,莫姐姐回来了吗?”
“未曾,莫大人近来虽时常留宿宫外,但每次都有派人知会我或明桃一声。”
明溪正倒着热水,说罢亦是手微顿,不知为何心头升起一股凉意。
观音婢顿觉右眼跳得愈发厉害,连心都开始发慌,她扶着床架子缓缓坐稳,镇定道:
“明桃你去玄武门瞧瞧,那儿的禁军都认识莫姐姐,若有事定能通融一二。明湖,你去找王爷,让他尽快过来。”
此时,明桃、明湖也觉出不对,应下后即刻往外飞奔。
不过半刻钟,明桃带回封信,明湖领回了李世民。
将小承乾一把塞进李世民的怀中,观音婢顾自打开信件查阅起来,一看却是霎时变了脸色。
瞧着妻子颤抖不已的双手,李世民忙把忽然不哭了的小承乾放回婴儿床,接过了信。
看后,顿时勃然大怒。
今日酉时,兴庆坊发生了起波及朝廷命官的疠风事件,武侯铺迅速层层上报后,又将莫大人的怀疑一道报给了礼部尚书李纲。
李纲除是礼部尚书外,还是太子詹事,忙将此事告于太子李建成。
太子询问过安兴坊坊正,得知那女子尚未确诊后,犹豫再三,竟未即刻上报李渊,只是派了队人马围住了禅定山,欲明日早朝再提及此事。
而因莫婤在军中的人气,领着莫婤去疠人坊的士兵,回去就将此事告知了同袍们。
薄暮冥冥时,神女莫君被关疠人坊之事,便传遍了长安城军中,连宫中的禁军也知晓了。
玄武门禁军们见秦王妃竟派人询问有无见过莫大人,方知他们还被瞒在鼓里,忙整理了前因后,让明桃带了回来。
“不行,此等大事怎能待明日!”
李世民一掌将信件拍到桌上,火急火燎出了门。
而观音婢也是只披了件
外袍,就奔去书房按着莫姐姐此前给她的地址,同孙思邈写信,当晚便快马加鞭地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