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云心耸了耸肩：“是啊。”

&esp;&esp;龙子猛地瞪圆了眼睛，往前走出一步，几欲倾倒。便不得不停了，从鼻孔和口中喷出更加浓烈的蒸气来：“为什么？！”

&esp;&esp;李云心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皱眉：“总要为什么为什么，很尴尬的啊。朋友你说为什么啊？你总打我啊。打了我两次了。还总想吃我——你让我不舒服了。”

&esp;&esp;“你还拿走了通明玉简——你知道吗我可喜欢那东西了。”

&esp;&esp;“而且你还把尹雪柔吃了。这些事儿但凡你少干一件，我都琢磨琢磨，要不要真弄死你。”

&esp;&esp;李云心直视着龙子的眼眸：“我最烦杀妹子的人。妹子明明是那么可爱的生物。”

&esp;&esp;九公子瞪着一双黄澄澄的眼睛、披着一身乌青色的鳞甲，看了李云心好一会儿，才忽然暴怒地叫起来：“什么通明玉简？！你说那个小玩意？！”

&esp;&esp;“本公子，只是想拿了你一件东西，便送你件甲衣！那甲衣，是本公子的，逆！鳞！本公子的逆鳞！”

&esp;&esp;“那女人？！你说了本公子便不吃了！本公子也没吃那老道！！”

&esp;&esp;这龙子说了这些又死死地盯着李云心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暴喝一声：“不是朋友吗？！！你说过的！！”

&esp;&esp;李云心只坐在石头上，不说话。

&esp;&esp;但他的眼光慢慢地垂了垂，听见夜风掠过这院中唯一一根瘦竹的声音。

&esp;&esp;龙子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但口鼻间喷涌的云雾，却越来越少。他身上的鳞甲慢慢变得稀疏，他的体型慢慢变小，他头上的双角开始褪色、缩回去。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李云心，最终变成那个俊美的九公子。

&esp;&esp;只是此刻他不着寸缕、头发散乱、虚弱得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esp;&esp;李云心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微笑了笑。

&esp;&esp;“这样啊。”

&esp;&esp;“抱歉……辜负了你的好意。”

&esp;&esp;“但是很多时候并不是……你自己觉得付出了，对方就该接受的。也许你给的，并不是对方想要的。感情这码事……总要你情我愿的嘛。”

&esp;&esp;“真抱歉啊，九公子。”李云心重新抬起眼睛，看着他，“如果，我是说，呵呵……你运气好死掉了又穿越了——你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穿越但这不重要——再遇到我那你记得……”

&esp;&esp;“我的话，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要信。”

&esp;&esp;“那夜吃了我便是。”

&esp;&esp;李云心说了这些话，终于强撑着站起身。他的状况实则并不比这极度虚弱的龙子好到哪里去，但，终究还是要好些。

&esp;&esp;他提着那柄剑，慢慢走到龙子面前站定了，看着他的眼睛，叹口气：“朋友，既然因为这么多误会走到这一步。就……由我来送你吧。”

&esp;&esp;“我想你不会乐意死在那女人手里。”

&esp;&esp;龙子仍不说话，但只微微点了点头。

&esp;&esp;于是李云心艰难地抬起那小剑，只轻轻一刺，便整根没入了龙子的胸膛。随后他再往下一拉——这剑，便几乎将龙子的身体剖为两半！

&esp;&esp;鲜血和内脏，哗啦啦地流淌出来。但李云心也因为这动作身体微微前倾。于是那即将死去的龙子便借势扑到他怀里、右手的指甲陡然暴涨、深深地刺入他的身体！

&esp;&esp;这龙子，用最后的力气、瞪圆了眼睛，在李云心耳边嘶吼道——

&esp;&esp;“吾乃——渭水龙王！！”

&esp;&esp;这话带走他最后的生命力。一声之后……他的身躯陡然变得模糊起来。先渐渐变得透明，然后这透明的身形开始抖动。最终……化为一片流散的青光。

&esp;&esp;失了支撑，李云心便噗通一声跪坐在地。

&esp;&esp;他的后背出现五个可怕的空洞——已经刺穿他的身体。倘若不是因为修行者的强横体质，此刻的他早已身亡了。但鲜血仍旧不停地流淌出来，只一会便将他的身子彻底染红。失血带来强烈的晕眩感，以及难以抵抗的困倦。

&esp;&esp;他便在这样的疲惫感中、拄着剑，盯着九公子的尸首消失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

&esp;&esp;“他似乎没你想得那么坏。”凌空子自竹稍飘然而下，担忧地看看李云心背上的伤，“不过畜类终究是畜类，死也想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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