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要走，是因为吾道不行，只能乘桴浮于海。我第一次离开鲁国是这样，推辞了齐侯食田也是这样，如今再度离开鲁城亦是如此。但我不会怨恨赵将军个人，汝等也休要归怨于在幕府里出仕的众弟子！”

&esp;&esp;说罢，孔子再度蹬车，让颜回继续驱车离开。

&esp;&esp;众弟子纷纷再度稽首挽留，唯独曾无罪受刑而致身残，为人谦和的漆雕开因为腿疾无法跪下，在原宪的搀扶下，他突然大声呼吁道：“既然夫子不愿留，那吾等跟着走便是了！”

&esp;&esp;……

&esp;&esp;一语惊醒梦中人，弟子们顿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纷纷出言附和。

&esp;&esp;孔子一时间欣慰却又无奈，“汝等皆有才干，在幕府能找到好的差事，可跟着我，却要抛弃妻子，背井离乡……”

&esp;&esp;他知道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前方没有平坦的道路，没有富贵的生活，唯有大野苍茫。

&esp;&esp;“何苦如此，汝等会后悔的……”

&esp;&esp;“不，绝不！”曾点在雨丝中鼓起了瑟，迈步走向前来，他还有年幼的儿子，还有在南武城生活的家人。

&esp;&esp;“夫子是形，弟子是影，我愿追随夫子，至于后悔？求仁得仁，又有何怨！？”

&esp;&esp;一向贫贱却看不起富贵者的原宪也大声说道：“没错，既然鲁国容不下一张安静的案几，天地之大，难道处处都是为富不仁的国度么？要走，吾等一起走就是了！”

&esp;&esp;“子若和子思（原宪的字，不是孔子的孙辈子思），还有子皙说的没错，夫子在哪，吾等的课堂就在哪，礼乐的希望就在哪！”公良孺愤而起之，快步跟上孔丘的马车。

&esp;&esp;“我去！”

&esp;&esp;“我也同去！”

&esp;&esp;守卫城门的武卒军吏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原本看似来挽留送别的一群孔丘弟子，却一个个要一起远行了？他们衣着单薄，未带行囊，有的人甚至是没穿鞋履就跑出来的，在这雨天里也能上路？真是疯了！

&esp;&esp;没错，是疯了，孔门弟子陷入了一种受迫害幻想症的疯狂之中，他们簇拥着孔子，推车的推车，清道的清道，三人行顿时变成了师生集体出游。

&esp;&esp;这些弟子们啊……孔子唯有在车上对他们重重一拜。

&esp;&esp;他不说话了，否则，恐怕会哽咽失声的……

&esp;&esp;公良孺，漆雕开，原宪等人乐呵呵地簇拥在马车周围，与子路说笑起来，做出抉择后，他们头顶仿佛云消雾散，但随即，他们又冷冷地看向了脚步有些犹豫的子贡、公西华、宰予、樊须等人。

&esp;&esp;“汝等是要追随夫子而去，还是留在这里，做赵无恤的鹰犬？”

&esp;&esp;(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