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蒂固的蔑视。

&esp;&esp;“什么东西嘛。”她撇着小嘴，竟然很罕见的流露出了不满情绪，“堂堂华夏人，却对着一个东夷国的小丫头片子毕恭毕敬、甘做舔狗，真丢尽了国人脸面。这整间屋子里，就没一个好东西！”

&esp;&esp;林宇微微点头：“嗯。”

&esp;&esp;“啊？”陈嫣然偏过俏颜，有点儿意外的瞧着他，“你也赞同我的观点？”

&esp;&esp;林宇轻轻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的道：“为什么不赞同？这些年来，我们为了生意，过分的抛却了气节，你我今日之所见，也不过就是小样。我曾说，骨头一旦弯了，就永远都直不起来，不外如是。”

&esp;&esp;“可不是嘛，钞票会让人患上骨质疏松。我还以为，这小丫头片子是你的人，就会让你找不到东西南北呢。”

&esp;&esp;林宇挑起眉梢瞧瞧她：“我有那么肤浅？”

&esp;&esp;陈嫣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我始终坚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小丫头片子你也得小心点儿，别以为她是什么省油的灯。”

&esp;&esp;她对真月凉子的偏见，可谓根深蒂固，沁进了骨髓深处，永远都不可能改变想法。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一个多疑之辈。

&esp;&esp;林宇抬手摸摸下巴，嘴角涌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或许你说得对，凉子当真算不得忠心，假如某一天她背叛了我，也并不觉得奇怪。可放眼这人世间，值得托付的又有几人呢？好在，我并不在乎。”

&esp;&esp;陈嫣然表情古怪：“此话何解？”

&esp;&esp;林宇抬眼见真月凉子正被在场的许多宾客们困在正中央脱不开身，索性便多讲一些，若有深意的提点道：“你觉得，诸如江南陆天鸿、夏友华、胡锦荣之流，可算得上忠心耿耿的肱骨之臣么？”

&esp;&esp;陈嫣然思忖片刻，缓缓摇头：“算不得，你手下那些人，全都是心狠手辣的枭雄，翻脸比翻书还快。说句难听点儿的，哪一日林家府的气数当真尽了，他们反叛也不过旦夕之间。”

&esp;&esp;“不错，凉子比他们更令我放心，陆天鸿、夏友华之流都用得，凉子又为何用不得？”林宇盯着前方年轻姑娘那白皙的俏脸，眼底竟有些冰凉，“你我都曾见识过人心险恶，自然清楚，人性是绝对禁不住考量的东西。与其求人，不如求己。

&esp;&esp;我手下那些人，至今乖乖听话，河东林家府内奸雄林立，却能上下一心、众志成城，说白了，无非是他们深知一旦背叛我，将会付出何等惨痛的代价……你懂了么？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真正能够征服意志的东西，其实是恐惧，并非慈悲啊……”

&esp;&esp;陈嫣然眸光微微闪烁，煞有介事的点了点雪白的下巴。

&esp;&esp;这些话，她是能听懂的，也深知，林宇绝不会对除自己外的第二个人提及。历朝历代，口口声声忠孝仁义、宽厚仁慈的帝王们，挥舞起屠刀来却从来不手软。

&esp;&esp;生性多疑也罢、帝王心术也好，人性终究是经不起考量的东西，归根结底终不过一句话：

&esp;&esp;这天下，可真凉薄……

&esp;&esp;陈嫣然忍不住甩了甩头，仿佛想要摆脱这骤然沉郁下来的气氛。紧接着，她抬起玉手拢了拢垂落额前的一缕发丝，端着酒杯盈盈起身：“我去凑个热闹。”

&esp;&esp;说罢，她真就腰肢款摆、风情万种的缓步踱了过去，笑吟吟道：“哟，这里好热闹啊，是哪位大人物到了？”

&esp;&esp;全场瞬间为之一滞，今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谁也不是傻子，全都清楚陈嫣然是来者不善。但绝大多数人都猜测陈嫣然或许是羞恼于真月凉子抢了自己的风头，根本不了解这两个女人勾心斗角的内情。

&esp;&esp;真月凉子听闻身后的动静，轻盈旋过身，偏头笑道：“陈小姐，请恕凉子事务缠身，没来及向您打招呼。”

&esp;&esp;王云靖从旁听了两人的对话，心下不由得微微一动，暗生疑窦：莫非这两人认识？

&esp;&esp;不过他也并未来得及多加思量，冷声哼道：“陈小姐不请自来，却还这般有底气，端的好大威风！这是专为欢迎凉子小姐抵临燕京的盛宴，你有什么资格从旁说三道四？”

&esp;&esp;真月凉子很懂礼数，冲着王云靖微微一欠身：“承蒙王家主厚爱，凉子愧不敢当。”

&esp;&esp;“凉子小姐无须客气，今日不请自来的宾客，可远非这一人呢。”王云靖满脸阴沉，目光越过陈嫣然，投向了宴会大厅的另一个位置，“这位林子轩林先生，跑到别人的宴会上肆意猖狂，全然不懂礼数，当真不懂得羞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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