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一部分财政收入,太子手上掌握着军权与财权,眼见是与宰相李林甫分庭抗礼的朝上新势力。皇帝有意纵容太子势力发展壮大制衡李林甫,而后,李林甫疯狂找茬,企图扳倒太子的时候,老皇帝没有任何给儿子撑腰的意思。
&esp;&esp;天宝五载(746年)正月十五,太子的大舅子韦坚失权,在家闲坐。太子在西北军的属下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打败吐蕃,入朝献捷,韦坚与皇甫惟明两人约了在景龙观发牢骚聊天。这天夜里,太子也出游看灯,碰见了韦坚。这同一夜的两次见面被李林甫报去皇帝那里立刻变成太子的党羽深夜密谋,要内外夹击,扶持太子继位。在玄宗这里,想要夺权篡位,是最恶毒的罪行,几乎没有审查案情,玄宗立刻贬韦坚为缙云太守,剥夺皇甫惟明军权,并下制警戒百官。没想到,不久,韦坚的弟弟韦兰和韦芝觉得哥哥委屈,向皇帝申冤,更在申冤时拉上了太子(太子也说韦坚是冤枉的)。皇帝勃然大怒——这不是结党是什么?韦家三兄弟一律贬黜,韦坚一贬再贬,几天之后贬成了巴陵太守。他的亲戚因为这件事情流贬的有数十人。太子像是孤身在风暴眼里,看着外面风云变色,不知何时撕扯到自己。惊惧之下,被迫立刻与太子妃离婚,与韦氏撇清干系。
&esp;&esp;这一年还没有过完,李林甫故技重施。太子没有了太子妃,只剩下良娣杜氏位分最高。杜良娣的姐夫柳勣(ji)跟杜家关系不好。他结交了北海太守李邕(yong)、著作郎王曾等人,告发岳父与太子勾结,搞祥瑞迷信,说太子该做皇帝——这太熟悉了:当年武惠妃想要废太子瑛,便也来过这么一出。玄宗下诏令御史台与京兆府共同审理,审讯的结果是诬告。但在李林甫的指示下,京兆士曹吉温为了坐实这件事情,将王曾、李邕等人一道关进了御史台,罗织罪证,最后诬告变成了铁证如山。本年十二月到次年一月间,被告杜有邻、原告柳勣,柳勣的朋友王曾、李邕等不是被杖死就是被赐死。太子的眼前一片血色。为了再次撇清自己,太子出杜良娣为庶人,再次“被离婚”。
&esp;&esp;长安城有俗话说:“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两族是长安最有势力的大族,与皇室互为助力。现在,太子为了保命,不得不连连离婚,与韦、杜划清界限。他自己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再也没有势力可以妄想父亲的皇位。
&esp;&esp;玄宗得意地贯彻着自己的“权力平衡”的驭下之术,但他没想到,与他的臣子不同,太子也是他的儿子,在危难时总想得到父亲的支持。现在太子知道了,与别家父子不同,他的父亲永不会帮助他。甚至在老父亲的眼里,这个当太子的儿子总对他的龙椅图谋不轨,恨不得父亲赶紧死了好取而代之。父亲的年纪越大,看他越不会顺眼。
&esp;&esp;太子在父亲身边时战战兢兢,只敢唯唯诺诺表现成一个窝囊废,但他时时刻刻学习父亲残酷的统治艺术。现在他飞出父亲的掌控,再没有顾虑,可以放开手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sp;&esp;北海太守贺兰进明适时带来河北战场的消息,为肃宗打开了思路。贺兰进明在河北作战失败,老皇帝知道了大怒,派了宦官带刀促战:失地收不回来,立即斩杀。后来还是平原太守颜真卿可怜他,放他去寻找新皇帝的朝廷。贺兰进明紧紧抓住这个机会,他对新皇帝说:老皇帝正时时刻刻盯着您,准备掳夺您的权力。您看,从成都送来老皇帝传国宝玺、玉册的房琯正是老皇帝派来的间谍——向老皇帝建议让各位皇子各自领兵,将您依然放在灵武沙塞空虚之地的,就是这个房琯!
&esp;&esp;为奖励贺兰进明的忠诚,肃宗立刻任命贺兰进明做河南节度使。假装不记得在安史之乱开始时,玄宗已经任命过河南节度使。洛阳被安禄山攻陷后,玄宗先后命令吴王李祗和虢王李巨成为新的河南节度使。老皇帝的战略很清楚:他需要李姓宗室代替边将成为统兵将领,谁都不能信任的时候,还是只能信任亲人。但是,由同样姓李的皇亲国戚们带兵却是新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没有人可以在此时代表老皇帝来争夺他手上来之不易的权力。
&esp;&esp;八
&esp;&esp;至德二载(757年)二月,永王李璘到了广陵。在肃宗看来,这就是老父亲怂恿的叛乱。在老皇帝这里,事情还有另一个版本:李白在为永王写的十一首《永王东巡歌》里多少揭示了这个计划。“我王楼舰轻秦汉,却似文皇欲渡辽”——扬州,是唐朝的水运中心,海运可以经东海渤海直达幽州。唐太宗年间征高丽,就已经在扬州建造大战船五百艘,载甲士三万泛海入鸭绿江。从扬州运兵往幽州,可以直接进攻安禄山的后方大本营范阳。
&esp;&esp;在相信与怀疑之间,玄宗对肃宗未有言传,但有身教:新皇帝可以容忍平叛时出兵失败,但不能容忍有人觊觎他皇帝的宝座。他在等一个有说服力的人,率先提出他的看法:肃宗最信任的谋士李泌沉默。与永王李璘率兵下江南几乎同时,李泌也向肃宗提过,应